在丹麦形形色色的建筑设计中,“阳光优于隐私”的设计之风被演绎得彻头彻尾;在造型设计上,“简约而不简单”的传统设计在近年来糅合进了一种多边的互动。“世界在变小。交流改变了我们的传统。”从这里,这个斯堪的纳维亚国家的设计师们向变迁的时代做出了回应。阳光对我们来说是稀缺产品!“丹麦建筑设计师麦德森(BoMadsen)的一句话,打开了我们对丹麦设计发现之旅的一扇窗口。
丹麦首都哥本哈根的地铁除了特别守时之外,也许还有一个算得上世界少见的设计。在它的每个地铁入站口的天花板上开着一个不大的玻璃天窗。柔和而温暖的自然光透过这个天窗,投射到等候地铁的人们身上,让周围的人工照明显得苍白无力。它恰如其分地印证了上面那句话。
简约而不简单
仲夏时分,波罗的海的海水依旧冰凉,但哥本哈根的海滩上却照样遍布着享受阳光的人们。北欧国家丹麦在冬令时分,白昼最短时只有不到4个小时。阳光是奢侈品。这个自然现象为丹麦文化牢牢地打上了地理烙印。麦德森毫无疑问继承了这种对光明的渴望和热爱。对于阳光的钟爱,使他在设计哥本哈根奥里斯塔德新区的时候大面积地采用了玻璃幕墙,甚至出现了一套公寓除了承重墙之外,剩余墙壁全部是玻璃的情况。每一套房子几乎都是透明的,可以清楚地看到里面的人的一举一动。这让作为参观者的记者感到瞠目结舌。
麦德森已经习惯于我的惊讶,简单地解释道:“隐私在我们这里是第二位的。”大幅采用玻璃之后,整栋建筑出于受力考虑,呈现出三角锥体构造,线条硬朗简单。在一马平川的北欧平原上,这幢七层高的楼体已算得上是高楼,麦德森干脆给它起名为“喜马拉雅”,毫不掩饰丹麦人对于“山”这个自然意象的欣赏。那种彪悍硬朗的作风,让人很容易联想起丹麦设计史上三大代表作的头号作品:建筑师约恩?乌松设计的悉尼歌剧院。这栋建筑史上的不朽作品,外形上既像风帆,又像蚌壳,白色的外墙和柔美的线条与“喜马拉雅”似乎是两种流派的作品。实际上两者之间又具有一定的相似性。它们都摒除了繁复的装饰,造型简约;色彩上使用了大面积的单色块,尽量避免复杂的配色。这个特点实际上也是由丹麦缺少阳光所决定的。不论是家具设计还是各种建筑造型,都尽量使用大块的单色,以制造明亮的光感,或者是暖色为目的,以营造家居的温馨感觉。
无论是简洁朴实的线条、强调光照甚于强调隐私保护的实用主义态度,都反映出设计师在创作时采用的线性思维。而这种思维方式,在丹麦一以贯之的设计传统当中,被概括为“简约主义”,或者用现代工业设计鼻祖的包豪斯学校校长米斯?凡德罗的话来总结,是“简约而不简单”。丹麦创意设计者们在发掘灵感的过程当中,充分将“以人为本”作为设计的出发点,实现了功能、人文和审美上的融会贯通。丹麦设计师雅各布森设计的“蛋椅”就是这样一件经典的作品。
除了造型和色彩之外,材质运用在丹麦设计当中也独具一格。丹麦人口稀少,森林覆盖率极高,由此带来了木制家具和木制作品的兴起。1930年代,德国包豪斯设计风格的兴起和扩张,将工业设计元素和新材料应用带入丹麦。这些新材料由于具备良好的可塑性,赋予了丹麦设计师们更加灵活的造型潜力。
继承传统后的嬗变
在哥本哈根一座由废弃的医院改造成的工作室里,记者见到了年轻的家具设计师迪特?汉默斯特罗姆(DitteHammerstrom)以及她设计的几把椅子。它们从造型、色彩和功能上完全继承了丹麦设计的风格,但是又显而易见地加入了一些简单的装饰性元素。它们使用的是金属或者木料作为基本材质,依旧使用大面积纯色或者木料原色。只不过在椅面上加入了一些粉红色的直线,或者用白色海绵裹缠,让线条变得复杂,同时让光线出现明暗层次。我向她询问在创作这些作品过程中所遵循的创作思路。这个问题对于强调灵感甚于强调规则的设计师们来说,似乎略显“门外汉”。迪特停顿了一下,微笑地说:“我没有遵循什么特有的创作原则和特征,一切全凭灵感。”说罢,她告诉我,她在设计当中考虑得更多的已经不再是作品的功能性,而是功能与形式的平衡,这对于执著于功能优先的丹麦设计者来说,的确是一种改变。
我带着寻找“创作思路”的问题拜访了丹麦造型设计师克洛(AstridKrogh)女士。她的工作间就像是一个电工房,地上散落着光纤、电线和造型残片,四处悬挂摆放着缩微造型,在屋子偏僻的一角还贴着一张泛黄的中国农村辟邪符。克洛女士的主要工作是为现代都市设计各种夜景灯光造型,包括一些大型企业或者城市建筑的Logo.新材质的运用,包括光纤和氖光灯的使用,是克洛女士作品的一大特点。在我追问她使用这些新材质是否是对传统设计的革新时,她的回答是:“世界在变小。交流改变了我们的传统。”
丹麦设计,随着时代的变化,它的创作理念也经历着不间断的嬗变,而让这种艺术风格发生嬗变的,正是我们这个在飞速走向融合和交流的小小寰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