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景源于自然与传统
“静寂的自然,有优美、有壮阔,置身其中,仿佛融化了身心,与之融为了一体……磅礴的气势、蒸腾的云雾,无不显示出自然无尽的创造力……对山的依恋、对山的崇敬却有增无减,也许是山的品性、山的品格更令我着迷吧。”赵鸿甫先生如是说。
作为生在黄土地、喝着黄河水长大的中国人,赵先生骨子里有着中原人那种博大、坚韧的品性,更有那种与生俱来的幽默与浪漫的才情。在自然山水间,投入了感情,体察了山水的性情,然后有了感悟,再有表现,象道行的修炼,汲取了自然天地间的香气、灵气,而后步入无我的化境。
热爱自然的赵先生,同时醉心于东方传统的艺术。例如中国传统的二胡,一曲《二泉映月》技惊四座,是学院每年晚会的一大亮点。对传统的国画也精心钻研,尤其崇尚“六法”中的“气韵生动”,东方的艺术注重的是自然的本质而非表象,讲究的是“神似”而非“形似”;同时尊崇的是“以墨代色”、“墨分五色”,五色即焦、浓、重、淡、清,而每一种墨色又有干、湿、浓、淡的变化,这也是中国画用墨的奇妙之处。
开创自由王国的风景
“意象系列”是赵先生近十年来尝试的成果,这些作品又分为风境、海境、梦境和乡境四个主题。像是回顾那如梦如幻、美丽如画的童年:那仿若霞光中的千面石窟、那仿若幼时在元宵灯节看到的五彩龙凤、那高高的田埂上千万个枝条在迎风起舞的古柳树、那暖暖春日午后的花团锦簇……都构筑成了一个自由的、他眼中的故乡的风景。
这次展出的作品《天界》,普蓝与群青构成的深重色调中,像是千仞的崖壁,扑面而来,有雷霆万钧之势,细细观之,沉淀出了无数白色和黄色沟壑的细部又是那么自然天成,在水彩纸上采用了国画传统的“泼墨法”、“积墨法”和“破墨法”等多种表现手法,画面既抽象又具象,奇绝而震撼。
另一代表作《海境》,观后仿佛觉得游弋在时光的海洋中,穿越了无数令人激动的时空,突然间来到了一个没有引力、悄无声息的幻象之地,这里的风景奇异而又瑰丽,眩目而又神迷,水与色的结合恰到好处,好似触动了心中那条久未感动的神经,真实走入了另一个神奇的世界。东方绘画追求“妙在似与不似之间”的意境,讲究笔墨神韵,讲究散点透视,讲究计白当黑,在这里都得到了全面的体现。没有技巧的呈现却又无不体现着高妙的技巧——风景的描绘走入了自由的王国,品位高下,尽在画中,更在画外。
这不由使人想起美国现实主义画家怀斯,从没有到过纽约、华盛顿的怀斯,专注身边的事物,刻画的场面刻骨铭心,有种凛冽、宿命的美丽,这缘于画家的经历和生活。而赵先生的风景画则洋溢着浪漫与激情,也许那辈人多变的经历更坚定了他的梦想和对美好事物的追求,挫折可以使人消沉,更可以使人振奋。
“要给世人留下些什么”是赵先生常说的。他开创了一个属于他的,更是属于世人的美丽王国,我们在感动的同时,更多地是敬仰。邵大箴先生曾这样评价道:“人们赞赏他的画是风景诗,是抒情的乐曲,是当之无愧的。”
人生的风景
细细研读赵先生的画集,发现每个系列的画作都有二十年以上的跨度,不倦的描绘故乡和郊外,是风景的描绘,也是画者心路历程的展现。
回顾并不仅仅意味着对成果的展示,或艺术探索的终结,而更像是一次检验和自我经验的梳理,甚至可以作为一个起点。诗人的风景还在继续,人生的风景也在继续,诗人张松读过赵先生的画作后写道:
这是一难忘的画卷。
它整个地是一阙沉思,一段昂扬,一种诉说,更是一份感谢。
命中注定,他是一位心灵的游历者,大自然就是他的家。他想家,即使是面对衰草枯杨,波德莱尔的《感应》也会在他的心中庄严的回响。他简直无力阻挡心灵的激情,因为他本来就是一位诗人,一位焦灼地渴望触摸风景的诗人。
别无选择,他现在是一位风景画家。他是那么不倦地醉心描绘自己眼中的大自然,为美而不时扼腕叹息。天才的技巧和优雅的浪漫才情,使他所表现的世界穿透出惊人的生命力,真正达到了“此中有真意,欲辩已忘言”的境界。我由衷地为他庆幸,庆幸这疲惫的游历者终于找到了真正的休憩。
天籁如丝。
我们明了他又在默默想家。
大美无言,风景就是家园,当风景定格画稿的一刻,也定格了画者自我的人生风景。赵鸿甫先生不只是把水与色的结合视作单纯的技巧,更是当作他所追求的一种审美境界的呈现,承载着关于风景的诗、时光、记忆和感情,加之他对水彩的创新和多元表达的不断思考、探索,让我们在触摸着逝去的时代温度的同时,始终能以新鲜的视角来分享他的诗意美学——建立在东方传统和当代艺术相融和的基础之上,感知到作为天地根源的生命跃动。